第二天，天刚刚亮，雾气很大。

在雾气之中，一轮朝阳冉冉升起，散着光晕。

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我和张长北收拾好，准备进山。

而他出车祸的哥哥的遗体，也被委托给堂哥张云威带回来。

张长北手中提着两瓶白酒，都是最普通那种高粱酒，很烈，几口就能放到一个成年人。

“怪老头喜欢喝白酒，还有他的脾气很臭，所以见到他，按照他的脾气来就行了。”

张长北嘱咐我说道。

我随口回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只是我心中依旧疑惑，怪老头，究竟是何人？

进山的路比较崎岖，小路斜坡下面，是一条小溪流。

而根据张长北的叙说，怪老头还在山里面，需要途径一片坟地。

很快，我们到了坟地。

那里有一座新坟，被挖开了，也立着碑，但是还没有覆土。

那是张大爷的坟！

可是突生的变故，使得张大爷还不能入土为安，现在还应该在省城的验尸房躺着。

穿过坟地，就是怪老头的家所在了。

确实很怪！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家安在深山里面，而且还是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一旦出了变故，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多久，几间土坯房，出现在我们眼前。

“咳咳……”

我们刚靠近，就听见咳嗽声。

还有一道娇脆的担忧声：“爷爷，你没事吧？”

屋门没关，还是那种粗制的木门，满是裂纹，感觉轻轻一碰，就会整个碎裂开来。

张长北敲了敲门，算是打过招呼，拎着白酒和我一同走了进去。

“大爷！”

张长北喊了一声。

我也是跟着招呼，趁机扫了扫屋子里面。

这间土坯房有着三十多平米，墙壁上开了两个窗，所以屋子里并不怎么暗。

而我面前，是一位老人。

双眼耷拉着，看见我们的到来，似乎十分不满。

老者旁边，则是一名姑娘，和我差不多大，衣着朴素，但是双眼很有灵气，应该就是张长北说的红樱。

红樱也发现了我，脸色突然一变，有些惊喜问道：“你是千鸿哥哥？”

红樱她真的认识我？

但我却没有任何印象，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我！”

“陆千鸿，你是陆千鸿那个小王八蛋？！”

怪老头也看向了我，很是气愤。

张长北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大爷，消消气，这两瓶白酒，是孝敬给您的。”

怪老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两个来找我干什么？”

我的事情，似乎就这样揭过去了。

我能感受到怪老头刚才，是真的十分厌恶我，甚至有想要暴打我一顿的冲动。

但是，他只是骂了一声，没有过激的举动。

而红樱还在一直看着我，双颊出现红霞，眼神迷离，想入非非。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张长北一个正常人。

“大爷，我们是借您那本县志看看的。”

张长北和气说道。

怪老头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进一间侧视，细细碎碎一阵响后，怪老头再次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本古书。

“诺，这就是了！”

怪老头递了过来，顺手接过白酒。

而后又朝着红樱说道：“别看了，是你的，肯定是跑不掉的，炒几个菜，招呼招呼你的心上人。”

红樱红着脸跑开了。

我一时间有点迷糊，红樱的心上人，说的是我？

我没有继续多想，而是翻开了县志。

很快，找到了相关记载。

“张若海，千岩县人，皮影世家。庚子年，有人传闻，张若海制作飞天皮影，腾空而去……又三年，制作阎罗皮影，可吞小鬼……”

这一系列的，都是张若海的生平。

看完后，我不得不感慨，张若海确实是个奇人。

技可通神！

但是这种活灵活现的皮影，着实和傀儡术有些相似。

一开始，傀儡术便是用于木偶之类的死物。

后来，有人心术不正，用来御使死者，这才被那代天师废除。

还没等我们看完，怪老头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县志，说道：“别看了，吃饭了！”

来的时候，我们走了大半天路，我虽然体力还旺盛，但张长北，已然去了半条命。

红樱端着菜出来，都是一些蔬菜，还有一盘兔肉。

怪老头打开张长北带来的白酒，喝了一口，随后说道：“吃完饭，你们两个就给我下山去！”

“可这县志还没看完呢？”

我出声道。

怪老头来脾气了，筷子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响声，骂道：“看，看个屁，吃完就给我滚！”

“不然等下下雨了，我这屋子可住不下你们这两个人！”

张长北在一旁有些焦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显然对于怪老头的脾气，他有很深的印象。

我朝着屋外看了看，还是艳阳天。

又稍微掐算了下，今天是不可能下雨的。

于是，我开口道：“大爷，这天气还是大太阳的，不可能下雨。”

“不可能？”

“那要不要来赌一把？”

怪老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我对自己的推算有自信，自然无惧，说道：“可以，没下雨，你把县志给我们看！”

“好！”

怪老头似乎很是高兴，说道：“要是下雨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有些皱眉。

这中不清不楚的条件，最是令人厌烦了。

怪老头笑了一声，说道：“等你离开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他似乎十分高兴，连喝了几口酒，整个人有些醉意。

说话也是迷迷糊糊。

“你们不是在找张若海的事么？”

“我也看过，我可以说给你们听。”

怪老头摇摇晃晃，难不成是真的喝醉了？

还没等我和张长北出声，怪老头就再次说道：“张若海当年，的确是个奇人。但是他的死，更为奇特。”

“怎么奇特？”

张长北声音有些颤抖。

他想知道真相，又畏惧真相。

“……张若海是正常老死的，但是他死了后，浑身长满白毛，还蹦蹦跳跳的，跟个皮影似的，唱了几出戏才倒下。最后被县太爷下令，一把火给烧了。”

张长北冷汗直流，被吓得不轻。

而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一点了。

知道后续，我也没啥心思待下去，其中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好好地理一理。

于是，我打算告别，说道：“大爷，我们就不再打扰了，先回去了。”

“回去，你们回得去吗？”

怪老头语气突然一变，似乎在恐吓。

难不成他要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