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铿锵!
齐刷刷的甲胄碰撞之音,轰轰的脚步声自远方响起。
一支训练有素的护卫队伍穿过街道,逼近城内最大医堂——天心堂。
到了门口,众护卫齐齐停下脚步,一列排开,迅速将整个入口封堵起来。
队伍中,一名少女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副卷轴。
十二名护卫紧随其后,一同进入门内。
进入天心堂,少女负手而立。
看病的众人看见来人,个个色变,纷纷起身逃离。
对于这些普通百姓,少女与身后护卫没有阻拦,任其离去。
只留下那些看病的医生。
“武大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天心堂的掌柜连忙躬身迎上,笑容满面。
眼前的武大小姐,乃是福榕城首富之女,武清羽。
城中,谁见了她不得敬畏三分?
少女没有答复,只冷冷道:“这里,谁的医术最高?”
所有人心头一凛。
来者不善。
一时间,众医生面色紧绷,不敢轻易开口。
唯独一处角落,姜易坐在摇椅上,闭目享受着一台小破风扇对着他吹。
脸上不但没有紧张,甚至颇为悠闲自在。
掌柜的当即笑着打圆场道:“武大小姐可是家中有何人身体不适……”
话音未落,却被武清羽打断。
“别跟我嘻嘻哈哈,你们天心堂身为福榕城灵院之下第一医堂,若也治不好这个病,后果自负!”
“当然,如果谁能够治好,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武家定不会亏待。”
首富武府的厚待,当即还是让现场不少医生动了心。
很快,一名中年清瘦男子其身上前。
“在下齐方,愿意一试。”
要论天心堂谁医术最高,那自然是姜神医,也就是姜易的爷爷。
齐方医术不错,在天心堂多年,一直觉得自己被姜老压着。
而此时,姜老不在,他自然想要出头。
如果能够治好让武大小姐亲自来寻医之人,必然能够扬名立万!
届时,他就能把所谓的‘姜神医’踩在脚下!
说到底,姜神医这个称谓,只是一群平头百姓叫叫而已。
哪儿比得上攀上武府这棵大树!
望着前方的齐方,姜易不由得心中摇头腹诽。
以武家的财富,请动灵院那些大医完全不成问题。
会找到他们天心堂,必然是整个灵院上下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来这里死马当活马医。
就凭他齐方?
呵呵。
就在姜易心中冷笑时,只见武清羽终于将手中的卷轴拿到身前。
展开,赫然是一副画卷!
而后便听到她清冷的声音,道:“给画中的老人治病,开个方子吧。”
在场顿时一片安静!
齐方也僵住了,豆大的汗粒沁出脑门。
从来没有听说过,给画中人治病的!
当即,齐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姜易远远看着那画:
画中,春意初显,一座民宅看起来有些许破败,里面已无人居住。
虚掩的木门中,可以看到庭院中的梅花恣意绽放,傲骨嶙峋。
门口站着一名老人,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孤寂。
画是好画。
只是,给画中人治病,明摆着是为难人啊。
即便是他,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头绪。
“这……在下不会给画中人看病啊。”齐方声音颤抖着道。
“那你还敢说试?来人,拉下去鞭刑二十。”武清羽五官甚是精致,眉宇间流露着霸道。
她的肌肤很白,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明明是个大美人,可是如今全场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只有惊恐。
“是!”两名护卫冲上来,就将齐方拉下去,当场行刑。
他原本年纪就大,抽一鞭子下去,当即就是凄厉的惨叫声。
听得整个天心堂的人哆哆嗦嗦。
“听说你们天心堂有一个姜神医,让他出来!”武清羽重声道。
天心堂的掌柜满头大汗,在一旁唯唯诺诺。
“姜神医说近来和平日子来之不易,便外出采药了。”
对此,武清羽倒也没说什么。
“那你们其他人看着这副画,给我好好想,怎么治好画中人的病。”
“治不好,全部抽二十鞭。”武清羽看了看时间,道:“给你们一个小时。”
此话一出,堂内的医生个个脸色难看!
给画中人看病,闻所未闻!
画中的老人,除了看出些许落寞之外,再无其他。
一时间,众医生一个个急得像热锅的蚂蚁。
倒是显得姜易愈发悠闲。
姜易身为姜老的孙子,原本是要跟在天心堂众医生身边,多看多学。
可这些医生个个遮遮掩掩,不想让自己的独门绝活让人给学去了。
是以排挤得他不得不在旁闲坐,连个像样的看诊台都没有!
眼下,让他反而躲过一劫。
很快,一个小时到了。
“还看不出来?一群庸医,给我拉下去打!”武清羽神色无奈之余,更多的是暴躁。
“别,别。”
开口之人是一名同样平时很嫉妒姜老的医生,名为安非。
他伸手指向角落,道:“姜神医虽然不在,但他的亲孙儿在,毕竟神医之后,兴许有办法呢?”
闻言,姜易顿时脸就拉下来了。
自己这是躺着也中枪。
但,为时已晚。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向他。
“你,过来!”武清羽也看向他,眼神没有太大的波动。
姜易无奈,跑是跑不掉了。
好在这些年,他对医药这块其实并不上心,更多是打猎锻炼体魄。
“最多就是挨一顿打,我体格扛得住。”
他腹诽着站起身来。
一米八八的身高,容颜英俊,身上透着淡淡的药香。
倒是让他跟在场其他医生格格不入。
姜易来到画前,看了看。
方才远远看,看不出所以然,但此时细看,没想到居然有点发现。
可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只觉得,眼前这幅画有点邪门。
姜易沉思片刻,问道:“武大小姐,病人就是作画之人吗?”
武清羽顿了顿,道:“是。”
姜易又问:“眼下,病人是否神志清醒,但身体状态却每况愈下?”
听闻此话,武清羽横了他一眼,道:“算是。”
这下,在场众医生心头齐齐一惊。
姜易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一直以来,姜易就是个没什么高明医术的“医三代”。
可就是这个医三代,此时已侃侃道:
“我大概已经知道病症所在,只是需要见一见他,才敢开方子。”
姜易这么说自然是有一点底气的。
谁也不知道,他其实算是个穿越者,又或者说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了。
而他的前世才高八斗,博古通今。
能够从画中感知到些许意境,并非是他医术有多高超。
不过是天生的感知罢了。
“要是你见了病人还治不好,我就把你脑袋给拧下来。”
“跟我走!”
武清羽话虽如此,可也知道,事到如今,没有任何办法了。
“我他妈……”
姜易无言以对。
之前的人,都只是抽鞭子而已,怎么自己这边就要把脑袋给拧掉?
他才活十八年,还没破处呢,就要这样完犊子了?
而与之相反,天心堂的医生们见武清羽带人离开,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那个把姜易拉下水的安非,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然而,就在此时。
只听得刚刚走出天心堂大门的武清羽一声令下:“把里面所有医生,全部鞭打二十。”
“那个祸水东引的,打三十!”
“是。”护卫齐齐应和。
嘿!
姜易笑了。
回头看了看安非那难看的脸色,姜易微微颔首,道:“他身子骨还算硬朗,鞭打三十不碍事。”
武清羽闻言,又道:“打四十!”
安非脸顿时绿了,咬牙切齿,当场破口大骂。
对此,姜易摸了摸鼻子,毫不在意。
毕竟治不好,自己是要被拧掉脑袋的。
报点小仇,不算什么。
走出天心堂,外面是一片繁华似锦。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一辆黑色轿车已经停在门口,被一群身穿甲胄的护卫包围。
画面,极其违和。
但在这个世界却见怪不怪。
福榕城内,虽然看似现代化,但又很古代。
他如今身为医三代,出身不算高。
只是个草民。
不过,活着总是好的。
一旁的武清羽意境上了那辆黑色轿车。
姜易没有多想,也跟了上去。
坐进之后,却见车里的武清羽横了他一眼。
“你胆子很大,一介草民也敢跟我坐在一起?”
要知道,这些年来,就算是城中那些权势彪炳的公子哥,也不敢跟她坐在一块。
“那我走?”姜易笑了笑。
反正治不好就要被拧掉脑袋,坐一下又何妨?
倒是这福榕城首富之女,长得无可挑剔,双峰挺拔,曲线婀娜。
腿也很白是真的,很霸道也是真的。
有钱人家,都是这么强势的吗?
“坐吧,反正治不好,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武清羽揉了揉太阳穴,眉宇带着焦虑,冷冷道。
姜易心头一沉。
作画的患病老人肯定是什么重要人物,否则也不能让堂堂武大小姐这个样子。
那也意味着,治不好,真的会死啊!
真是流年不利!
他心中哀嚎:“金手指,你快出现吧,你知道我这十八年是怎么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