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也不会完全相信。”

顾为止苦笑道：“但是微微，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是阿宝的教父。这是你给予我最大的信任和专属。就算是为了孩子积德，我也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你明白么？”

“二哥……”

宋微寒叹了口气，将脸转向一边。

“我只是绝得这事太巧合了，怎么偏偏会是佳佳呢？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佳佳？”

“当然可以。”

顾为止点头道，“现在么？”

“嗯。”

宋微寒看看时间，才两点多一点：“可以么？”

“今天不是休假日，所以，只能在学校外面看一看她。你OK么？”

宋微寒点点头。

两人离开林公馆，顾为止一路开车来到城南区的双语国际小学门口。

“因为她是插班生，基础差一些，楚林沛他们兄妹将来是要带她出国的，所以暂时安排在了双语私立学校。”

顾为止带宋微寒从车上下来，正好这时候是课间操，学生们穿着干净漂亮的校服，在操场上活动。

顾为止过去跟值班老师说了些什么，不多时，一个胖胖的扎着马尾辫子的小姑娘跟着老师走出来。

宋微寒顿时惊讶不已：“这，就是你说的佳佳？”

“是啊。”

顾为止招招手，胖女孩腼腆地跑过来，眼睛里闪现着掩藏不住的兴奋：“顾叔叔，楚叔叔今天怎么没有一块来？”

“楚叔叔今天有事，佳佳，这几天在学校还习惯吧？”

“早就习惯了，我都入学好几个月了呢！”

女孩扬着胖乎乎的小脸，跟顾为止撒娇的样子实在看不出任何异常。

“佳佳你看谁来了？”

顾为止轻轻拉过一旁的宋微寒：“这位阿姨，你看你认识吧？”

女孩上上下下打量着宋微寒，一脸陌生又拘谨地退在了顾为止的身后：“顾叔叔，我……不认识她。”

宋微寒有点尴尬地看看顾为止：“二哥，可能弄错了。”

顾为止故作惊讶：“什么弄错了？她就是老家在冬洋县的女孩马佳佳。怎么？你不认识？”

宋微寒摇头：“不是马佳佳，我认识的那个女孩……不叫马佳佳。”

“佳佳，你们村里还有其他叫佳佳的姑娘么？”

顾为止问。

胖女孩摇头。

“佳佳，你老家是在东阳县赵家村么？”

宋微寒问。

没等女孩回答，顾为止便笑了起来：“当然不是。她姓马，怎么会是赵家村呢？”

“这样……”

宋微寒锁了锁眉头，心中颇有一丝异样的怀疑，“可能真的是我弄错了。”

“佳佳，你先跟老师回去上课，回头顾叔叔周末接你去游乐场。”

顾为止跟孩子告别后，再次回到宋微寒身边：“微微，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可以跟我说说么？”

“其实，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宋微寒抱歉地笑笑，“二哥，如果楚林沛他们只是想利用领养一个孩子的事实，来加速国外绿卡通审的流程。我觉得，这事也无可厚非。”

“我知道。”

顾为止点点头：“我一直担心楚家兄妹会对你不利，所以这段时间始终在观察他们的行为举动。也可能正因为这样，让傅濯云误会我与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当然，微微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再为我去跟傅濯云求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身体，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嗯。”

宋微寒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顾为止将车开回宋微寒的公寓，问道：“明天一早搬家？”

“嗯，直接搬去阿桥那。”

顾为止笑了笑：“那边挺偏的，而且家里有老人有孩子，你休息得好么？实在不行，先住我那？”

“啊？”

“别误会，我可以住岸栖那里。”

顾为止说。

“何必这么折腾呢？”宋微寒苦笑：“照你这么说，还不如我直接住在林公馆陪着小叮当。放心二哥，没事的。”

“那好，你自己当心。”

顾为止摇下车窗，调头出去。

车停在外面的马路边，顾为止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楚林沛的号码。

他皱皱眉头，旋即按下回拨键。

“二少，事情搞定了？”

“嗯。”

“她信了？”

“当然。”

顾为止冷冷吐出两个字。

“也是，一孕傻三年嘛。何况顾二少最擅长骗人了，尤其擅长骗自己心爱的女人。对么？”

“楚林沛你少废话，这次要不是我帮你把屁股擦干净，你就全废了！当初带佳佳回来的时候，你都没有调查清楚她是跟宋微寒和傅濯云认识的么！”

顾为止咬牙切齿。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有你顾二少兜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真的有天穿帮了又怎样？难道宋微寒不想救林岸栖的儿子么？有钱的本来就可以为所欲为，穷人家就是只能卖血卖命。这个世界要是那么讲究公平，你顾二少为什么不在顾氏集团里担任一官半职？还要一个人苦哈哈地创业未半，被傅濯云追着屁股打？嗯？”

“楚林沛，这次之后，我们分道扬镳。”

顾为止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一个人在方向盘上埋头好一会儿。

宋微寒的信任让他的良知饱受折磨，可是有些事，终究已经骑虎难下。

他做错什么了？宋微寒那么疼爱小叮当，难道她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个男孩去死么？

至于佳佳……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佳佳，马佳佳是佳佳，赵佳佳也是。

宋微寒是医生，她应该能够理解生命在抉择权面前的脆弱和无助，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抉择权的……

微微，抱歉，如果你知道真相也会很为难对么？

所以这个选择，让我替你做了吧。

顾为止想。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宋微寒，却没想到这时候的宋微寒并没有马上上楼。

她站在楼下目送着顾为止的车，看着他开出社区，看着他停在了对街。

宋微寒一手拿了一张贺卡，另一手拿着一张学生名签。

贺卡是从小叮当那里顺来的，是“佳佳姐姐”送给这个未见面的小弟弟的。

名签是她刚才在学校门口，看到马佳佳的名签掉下来，她偷偷用脚踩住的。

顾为止说，马佳佳就是他们领养的佳佳。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笔迹，根本就不一样！

宋微寒咬咬牙，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是肖先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