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绳终于在碰撞和搏斗中断裂,我坠入了浓雾中。奇怪的是这雾气似乎具有强大的浮力,我不但没死,还被雾中的力量托住减缓了下坠的力道。
正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那股托住我的力量突然消失了,我重重地跌进了水里。意外地发现这洞底居然有亮光,等看清水中的情形后我有了咬舌自尽的念头。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我潜入水底寻找出口,却发现在这个漏斗状的洞底满是死蛇和蛇皮。
潜出水面我竟与小西安重逢,小西安告诉我他是被掳来的,然后带我爬上岩石,让我往下看。
漏斗锅是悬在半空中的,距离地面不足两米,在这个漏斗状的大锅下面站满了人。我终于明白刚才小西安为什么不说是人掳走了他,而要说东西。这些所谓的人除了具有人的形状外,看上去就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死尸,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都是七八岁的孩子。我之所以感到害怕是因为这些孩子全都仰着脑袋直勾勾地看着趴在锅盘边上的我和小西安。
这些绝对不是正常的孩子,更准确地说这些不应该是人,至少不应该是活人,但要说不是活人它们却在移动。
所有的孩子不论男女全都赤身露体皮肤青紫,身体僵硬面无表情,目光空洞没有焦点。但无一例外都是仰着头直勾勾地瞪着头顶,在最里层的孩子个个张着嘴,露出口腔内数不清的獠牙。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众所周知,只要是哺乳动物,都只长着上下两排牙齿,谁见过长得跟钉板般,满嘴都是獠牙的孩子?我头脑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孩子都是古人埋在慕士塔格峰下的陪葬品,满嘴的獠牙都是尸变而来的,应该说它们都是名副其实的活尸孩。
我起先以为这些尸孩是看见了我和小西安才张开嘴,观察了一阵子才发现它们仰头往上看和张嘴并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在吃东西,或者说在喝水,更或者说只是一种本能的条件反射。
在我们置身的这口漏斗状大锅底端挂满了数不清的软管,这些软管悬在半空中,有浑浊的液体正顺着软管流淌,缓缓滴入锅下尸孩们大张着的嘴巴里。最里层的尸孩吞下滴入口中的液体后便自动往后退,后面一排上位重复前一排的动作,以此类推,周而复始。漏斗锅距离洞壁不过几米,洞底的空间有限,这些尸孩虽把底层挤得密不透风,却行动有序,毫不紊乱,每一层向前和后退的时间一致,动作相似得近乎完美,就像被人操控的玩偶般整齐划一。
我平时见惯了杀戮,对生死并不放在心上,但眼前的情形不但令人惊恐,还诡异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和这么多活死人般的尸孩对视,我的头皮上仿佛有无数虱虫爬动啃咬,再也无法镇定地继续窥视,我往后缩了几步,扯住小西安问道:“这些孩子都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吃的是什么?”
小西安第一次用看白痴般的眼神看我,很久才低声说:“你觉得它们像孩子吗?”
我明白小西安的意思,这样的情形,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绝对不是孩子能做出来的,什么陪葬品、尸变,听说过被灌了水银陪葬的童男童女但没听说过陪葬时不给穿衣服的,豆子曾不止一次地给我们吹嘘他祖先的盗墓经历,尸变成精的东西身上长白毛黑毛绿毛的都有,唯独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虽然这些尸孩看起来与死人无异,但从它们的举动中不难看出它们的确是有生命的。至于尸孩吃的是什么,这问题的确问得够愚蠢。我先前在漏斗锅内查看过,这锅奇大无比,完全由石头雕琢而成,所以我才会把它当成是洞底的积水。从水里漂浮的断肢人骨和锅底层层叠叠的蛇尸蛇皮来看,这锅应该是专门用来腐化人和动物肉体的,锅内的液体应该是由人和动物的尸液和雾气凝结成的水滴形成。难怪我会觉得那些水腥臭难闻、浑浊不堪。也不知道这口锅究竟是什么人所造,又为什么要造在这地底下,以这口锅里积液多少来看,这锅也不知道究竟浸泡过多少死尸,才会形成现在的规模。很显然,下面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尸孩正是依靠这口大锅里的腐液得以生存的。
一想到我在漏斗锅里呛了好几口水就觉得恶心,伸长脖子干呕了几下,小西安赶紧捂住我的嘴说:“羊头,忍忍吧,我都在这锅里泡了一夜了。”
我心里一片冰凉,陈年腐尸是有剧毒的,我们在漏斗锅里浸泡了那么久,即便能脱险离开,身体也会逐渐溃烂死亡。可是我心里还有许多疑惑,即便要死,也要在死前将这些疑问全部解开。
定定心神,我问小西安:“你是怎么被这些东西掳来的?石头和豆子呢?”
小西安摇摇头又点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愣了许久才说:“羊头你还是去看看锅里那些死尸吧!”
从知道漏斗锅是专门浸泡死尸之后,我就不想再靠近它,但我知道小西安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咬咬牙只得爬回去。
冰面反射下来的光束很强,现在应该是白天了。我大致扫了一眼水面上的情形,心中猛地打了个突。在水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人头,这些人头依靠头发的浮力个个都是脸面朝下,水面上仅有极少数能看见侧脸和皮肉溃烂后的白骨。奇怪的是在这些人头里,有一大半都有着金色的头发。我以为是光线太刺眼造成的视觉差异,观察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确认这些头颅上真的长着黄头发。
新疆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慕士塔格峰位于边境,在这里有很多游牧部落出现,但多以塔吉克人和柯尔克孜人居多,可是无论是维吾尔族还是塔吉克族和柯尔克孜族,很少有长黄头发的。但是境外却有很多俄罗斯人,我们都称呼其为黄毛子。眼前的情况我只能理解成这些头颅都是黄毛子的。
我脱口问道:“黄毛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黄毛子?难道在这慕士塔格峰里还居住着不为人知的黄毛子?”
小西安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这里面有几个黄毛子我们见过。”
“我们见过?”我的惊异程度不亚于刚才看见漏斗锅下的尸孩。
小西安爬到锅沿另一处,返回时手里提着两颗人头对我说:“你看看这是谁?”
我接过一颗拂开脸上的头发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这不是咱们在雪地里救下的黄毛子队长吗?”
小西安说:“怪就怪在这里了,那天晚上黄毛子袭击我们被我们全部杀死抛在雪地里,我们为了躲开狼群的追踪离开营地,走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些黄毛子埋掉,可是现在他们一个不少地全都泡在锅里,而且身首异处,身体都溃烂不全,但脑袋却完好无缺。”
我听的一知半解,看小西安解释得满头大汗,便拍拍他的肩说:“你别急,还是从头说吧,这么说我听不懂。”
小西安茫然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想知道什么,我料他在和大伙儿走散后一定遇到了什么,便提示他从我们在冰道内仓皇而逃讲起。
小西安想了想理出头绪说:“我也搞不太清楚,就把我遇到的说一遍吧!”
昨晚我们貌似进入冰道后,豆子和小西安最先陷入巅峰状态,我和石头用雪豹骨髓救了他们本以为逃过一劫,但石头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要我们赶紧退出去,小西安和我一样只听见石头喊了一声“不好,冰壁断裂了,快跑!”便被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冰块逼得包头狂奔,只是那冰道非常狭窄,我们四人同时进入却不能两人并排前行,此时逃跑又能快到哪里去。小西安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他清楚,这种时候只要大伙儿一跑散就绝对不可能再活着离开,所以他跑的时候紧紧地拽着前面石头的衣服。
脚底下的路不再像先前那么平坦,早已变得崎岖不平,与其说是跑,还不如说小西安是被石头硬拖着。一路拖下来,小西安被两侧的冰壁撞得鼻青脸肿,但手始终没有松开。当时小西安的想法和我一样,这么窄的冰道,又没有岔路,就算没有底或者是条死路,只要我们四人逃跑的方向一致,迟早都会再遇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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